比特币有没有价值，伟大，终归要由时间铸就

早在2011年6月20日的时候，Euro Pacific Capital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全球战略官（另一说是CEO）、比特币社区十几年如一日的“老朋友”、囤黄金抗通胀的鼓吹者，Peter Schiff，在他的一档名为“Peter Schiff Radio Show with Bitcoin”的电台节目中，和特邀嘉宾、来自一家从事比特币相关顾问业务的伦敦企业的Donald Norman进行了一场对话。[1]

在这场历史留痕的对话中，Peter Schiff从他的经济学常识出发，把比特币批评了一番。在他们做节目的时候，比特币价格大约是17.5美元。时至今日，2022年3月23日，十多年过去，比特币价格大约是4.2万美元左右。

Donald介绍了比特币当时的现状，诸如代码还不够成熟，用户学会自己安全保管密钥比较难，容易弄丢币等等问题。然后他说，比特币相比于其他货币有一些优势——就像黄金因为可以作为价值存储而变得流行起来。你不会拿碎金子去街上买东西。黄金只是作为一种价值存储（SoV, Store of Value）。

谈到黄金那可是撞到了Peter Schiff的枪口上了。他马上接过话来说，比特币没有任何内在价值（intrinsic value），因为你不能使用比特币做任何事情。

Peter Schiff所指的“使用比特币”，是指利用比特币本身来满足人的某种需求或欲望，比如面包可以用来吃、房子可以用来住、黄金可以用来做首饰，等等。

在经济学定义中，使用价值是指物品本身能够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属性。卡尔·马克思(Karl Marx, 1818—1883)在其所著的《资本论》第一卷第一章第4节中这样写道:“假令商品能说话，它们将会说，我们的使用价值，使人类关心。但当作物的我们，是没有使用价值的。当作物的我们，是只有我们的价值。”“价值(交换价值)是物的性质，使用价值是人的性质。” 他继续分析，“物的使用价值，没有交换，也能由物与人发生直接关系而实现；物的价值，却必须由一种社会过程，即由交换才能实现”，所以，“价值必包含交换，使用价值则不然”。因此，“使用价值是人的属性，价值是商品的属性”。

沿着这个逻辑，Peter Schiff说，比特币只能尝试成为一种交换媒介（MoE, Medium of Exchange），也就是必须期望有另一个人会接受它、想要它，从而把它从我的手上换走。

但是——他继续说道——和美元不同，美元之所以可以成为交换媒介，是因为美国政府接受美元纳税，那么谁会接受比特币纳税呢？并没有。没有一个税收主体会接受比特币作为纳税手段。

2021年6月9日，萨尔瓦多（El Salavador）通过了全球首部比特币法案，法案第4条明确规定，“税收贡献可以用比特币支付。”（参考阅读：2021/6/10“刘教链”公众号文章《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让我们继续回到2011年6月份Peter Schiff的直播间。他在论述了没有人会接受比特币之后，又继续说道：黄金那可是大不一样。黄金是有内在价值的，也就是它自身就有使用价值。比如，即使没有人要黄金了，我还是可以拿它来做成首饰带着，或者可以在电子工业中使用它，等等。

在我们的生活中，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很多是既有价值又有使用价值的东西（大多数商品），或者是两者皆无的东西（比如垃圾——虽然严格来讲也不能说是毫无价值），还有只有使用价值而没有价值的东西（比如阳光和空气），但是比特币与这些都不同，它似乎是不属于以上三类的另类事物。

比特币似乎是只有价值而没有使用价值。

正是这一特质，让比特币相比仍然具有一定使用价值(如电子工业用途、首饰用途等)的黄金，具有更加纯粹的货币属性。在2009年2月18日的博客互动中，中本聪继续写道：“从这个意义上讲，(比特币)是一种更典型的贵金属。供应量是预先确定的，价值是变化的，而并非改变供应量以保持价值稳定。随着用户数量的增加，每枚币的价值便会增加。它有可能形成正反馈循环。随着用户的增加，价值会上升，这可能会吸引更多的用户来利用不断增长的价值获利。”

人们因为害怕现金贬值而拼命货币化某些具有使用价值的商品，比如房子，会带来令人痛苦的负外部性（房价腾贵）。而货币化毫无使用价值的比特币，则不会带来任何令人痛苦的负外部性。因此，在2021年6月30日“刘教链”公众号文章《小杂感》中这样写道：

“比特币毫无使用价值是比特币最大的善。比特币的价格无论多高都不会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一丝痛苦。与之相反的例子譬如房子。”

时至今日，Peter Schiff仍然“战斗”在反对比特币的第一线。在他的推特上，经常发表一些他对于比特币冷嘲热讽的观点，以及比特币要归零的言论。他贬低比特币的目的之一，也许就在于烘托他对于黄金的吹捧。而他的公司，正是提供黄金存储和托管服务的。

比特币社区流传着一张Peter Schiff的meme图，放上了过去十多年来他对比特币的看衰言论以及当时比特币的价格。

也时常有社区的人去他的推特好言相劝，说Peter同志你的战壕其实和我们就差几公分，其实你稍微挪一下屁股就可以和我们站到同一个战壕里来的。

不过Peter同志不为所动，依然十数年如一日地唱衰比特币、唱多黄金。

常常在这种时候，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一些重大的社会变革，往往要经过一代人甚至几代人。

撼山易，憾头脑难。

我想，中本聪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想速战速决，而是把比特币减半生产启动阶段设定成了131年之久（2009-2140）。

一场长达近一个半世纪的持久战。

英法百年战争（1337-1453）也不过打了116年而已。

伟大，终归要由时间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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