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币价飙涨的背后：是避险投资品还是洗钱工具？

被中国人民银行定义为“虚拟商品”、在中国有着最大交易市场的小众“投资品”比特币，在其诞生的第八个年头，意外成为中国炒家们最青睐的避险品种，曝光度不断增加。

四个月前继人民币兑美元跌破6.7重要关口后，比特币币价进入上升通道，中途上涨到4300多元人民币/个。11月1日，比特币价格今年第二次突破5000元人民币大关。而11月16日晚上20:00起，比特币更是1小时内从4966元/个涨到最高价5499元/个，破35个月价格最高纪录。

据火币网COO朱嘉伟分析，这与当日人民币汇率跌到新低，避险情绪推动有关；同时也源于国际形势上印度银行挤兑、意大利公投脱欧对比特币这种资产带来的利好预期。

比特币币价接连翻出漂亮数字背后，是这个“虚拟商品”被越来越多投资者接纳。这意味着玩家们相信比特币内在价值及对汇率波动存在预期；同时也——或许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一笔笔隐秘出海的人民币。

数字货币玩家类型 图片来自2014-2016年《全球比特币发展研究报告》

目前比特币在大部分国家被视为商品而非货币，得以绕过国家资本项目管制。同时由于比特币本身具有非主权性、去中心化、匿名性等特点，第三方几乎不可能追踪非平台交易行为，各政府、机构很难在对比特币监管中定义并监控“违规交易”行为。

2013年12月5日，五部委联合发布第一个专门针对比特币的规范性文件《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指出比特币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货币。比特币交易作为一种互联网上的商品买卖行为，普通民众在自担风险的前提下拥有参与的自由。

随后，央行禁止中国的银行和第三方支付机构直接或间接参与比特币的兑换交易。用户想购入比特币要经过邮箱认证、手机绑定、双重认证几个环节，才能汇款到交易平台代理机构，代理机构向开户行汇款购买充值卡，再由人工充值进电子账户，之后投资人才能用平台资金购买比特币。

比特币交易平台用户开户需要实名认证，为客户尽职调查提供了可能性。为不触及监管机构的规定，中国几大比特币交易平台都表示严格风控，检测大额可疑交易，保证人民币实名流入流出，极力摆脱卷入洗钱等指控的负面影响。

界面新闻记者从国内前几大交易平台处了解到，公安机关若追查涉金额较大案件时发现涉案钱款流向比特币交易所实现出逃，公安机关会将一份《协助调查函》发至平台，平台会协助司法机关、海关、税务等部门查询、冻结和扣划客户存款。

尽管关口重重，但用匿名的比特币换成外汇的思路是简单的，买入比特币后提取，转至国外交易平台或在国外论坛找人换成美元，卖出比特币后将外币提现至银行卡即可，这就意味着资金可以毫无限制地跨境往来。

虽然在通过交易所的情况下，长期只做单边行为会触发两边交易平台的警惕，但大额资金总能找到出海路。

一种可能的思路是，受益于美国的监管政策，比特币在美国部分商店可直接用于购物。理想情况下，游客用人民币购买产品需要时间及手续，选择直接用比特币支付能够节约时间，在正规消费场景下，比特币无法直接换成美元，商品会直接到手。但有知情人士透露，套币行为在国外存在，这边用比特币支付，几小时后那边将换好的美元给你。但此种说法没有得到更多的确认或印证。

最大10家接受比特币支付的商家 图片来自2014-2016年《全球比特币发展研究报告》

另一种方法是通过比特币“地下钱庄”线下交易，不同于一般的地下钱庄概念，直接提供人民币兑美元交易，双方通过虚拟钱包合作。

一位从业人士向界面新闻记者表示，外流的大额资金在交易平台上很难进行，所以只能场下交易，这就大大限制了通过比特币转移资金的额度。但不得不承认，运用上述方式，长时间的确能够实现千万量级的人民币出海。

但对于坊间认为的借道比特币能够顺理成章地“洗钱”，该位匿名人士及多位金融专家、比特币资深玩家均表示这一说法不成立。

比特币设计者中本聪按照黄金的思路创建比特币模型，最初比特币的总量既为固定的2100万个，coinmarketcap.com等网站能够实时显示已挖出的比特币总量。截至发稿，比特币目前挖出了近1600万枚，取人民币币价5200元计算，目前全球已挖出的比特币总价接近832亿元人民币。

比特币产量曲线 图片来源：coinmarketcap.com

一位资深比特币玩家认为，尽管网站显示目前挖出比特币接近1600万枚，但早期挖币过程中，大量比特币遗失。“比特币存在离线钱包，如果一名有技术背景的玩家花费几天时间，能够将全部信息下载，硬盘即成为比特币钱包。但如果硬盘遗失，里面的比特币也将找不回来。”他说。曾有新闻报道，英国的詹姆斯·豪厄尔斯在2009年时曾一周时间用笔记本电脑挖得7500个比特币，之后他在2013年将存有比特币的硬盘扔掉后遗落在垃圾填埋场，再没能找回当年总价约人民币4570万元的比特币。

这名玩家认为，假设现在市面上还有1000万枚，且假设所有这些都在中国境内，按每枚价格5200元人民币计算，全部转出去海外总市值是520亿人民币。而据高盛11月报告，10月人民币外流资金800亿美金；另据中国央行和外汇管理局的最新数据显示，自去年10月以来至今年8月，中国人民币净流出总额达到2650亿美元。

而实际上，市面流通的比特币总量难以估计，和假设不同，现实情况下比特币分散全球，尽管中国交易最活跃，但中国不可能有全部流通的比特币甚至大部分比特币。

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赵庆明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认为，比特币的确能将境内资产转移至境外成立，但难为“洗钱”手段，影响汇率更是实现不了。按照现有的比特币出海逻辑，必然是一个买进买出的过程，长期看能够均衡。

在多方资金包抄比特币的同时，赵庆明表示，要切忌狂欢的赌徒心态。比特币24小时交易、无涨跌停板、T+0的特点在具诱惑力的同时带来高风险。资深投资人羿飞告诉界面新闻记者，他仍对比特币持有“投机品”的看法：“投资应该是将钱投入一种商业模式中，无论投资股权或债券，价值产生是先决条件。而比特币在挖掘过程中消耗的是能源，可以认为是交易的标的，有价格而无价值。”

比特币价格变化 图片来自2014-2016年《全球比特币发展研究报告》

不少玩家还记得，2013年那一年比特币币价曾经攻破1000美元大关，最高达到1200美元，并一度接近一盎司黄金的价格，而后价格从高处坠落的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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