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币用户阶层和开发阶层之间的恩怨情仇

第0章 引言

世界上最顶级的人才有一个烦恼，是要名还是要利？如果一个MIT的教授研究出一个科技，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申请专利，然后找人开公司赚大钱去；另一个选择是公开自己的实验，写成论文，去博一把诺贝尔奖。但这两者是相冲突的，不能鱼翅和熊掌兼得。

名和利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比特币开发者也不能免俗。现在的情况下，作为开源的比特币项目，那开发者是为了名呢？还是为了利？

第1章 给比特币从业者论资排辈

对于比特币这个产业来说，非要对贡献价值作个论资排辈的话，那中本聪老人家坐铁王座是当仁不让的。次席呢？我要是评奖委员会，我会颁给比特币开发组。当然这是一个模糊的群体，即不是一个实体，也没有任何法人。

开发者是维护和改进比特币网络的最重要的人，他们是比特币网络的工程师，没有他们比特币绝对没有今天这样的辉煌。

中本聪退出比特币开发后，Gavin领导下的Core开发组对比特币做了许多升级，比如加入了多重签名，优化了签名脚本。这些功劳非常大。开发组也在比特币网络出现bug时当任领导角色，比如在bitcoin qt0.8版本和0.7版本出现不兼容而导致区块链硬分叉时，是Gavin站出来组织社区解决了问题。又比如bip 68软分叉过程出现意外，导致区块硬分叉，是core开发组发出通告组织矿工退回挖矿解决掉了分歧。

可以说开发者对比特币的贡献是不可替代的。

再次席呢？我想把季军奖杯发给矿工。

算力是守护比特币安全的堡垒。矿工是用自己的资本和智慧去赌比特币价格的人，虽然出发点是为了获利，但并不能掩盖矿工对比特币做出的安全。自利是共同获得的原动力，比特币的设计就是通过各个矿工的自私自利行为共同形成保卫比特币安全的算力长城。在CPU挖矿时期，比特币是非常脆弱的，攻击比特币的成本是非常低的，后来中国人大量介入，特别是南瓜张、烤猫、QQagent等带来的矿机挖矿，给比特币的安全做出非凡的贡献。

最后是包括比特币经济生态圈里的大量企业和持币用户。这个群体给比特币赋与价值，或者说是发现比特币的价值的群体。是一个极端松散的群体，虽然群体对比特币价值贡献很大，但个体却几乎没影响，这是一个个体积累到一定数量后出现的价值涌现现象。这个群体也是朝着利去的。

第2章 比特币从业者唯有开发者是名和利不明确的

除去中本聪这个消失的神不谈，上述的几个群体只有开发组是没有明确的名和利目标的。矿工和用户全是为了利。但可怕不是目标是什么，关键的是有了明确目标，那矿工和用户是自负盈亏的。矿工买矿机赔了钱，不会赖别人，用户炒币赔了钱也只会恨自己技术不行。可开发组呢？

比特币开发人员到底是为了什么去写代码的？这个问题不问则罢，一问，我找了两年多的答案，还是懵逼！这个群体太奇怪了。

开发者的劳动是没有好的收入前景的，比特币是一个开源性质的代码，开发者无法实现直接的代码变现。

中本聪设计的“合法地遵守规矩去参与比特币的好处要大于破坏规矩所能得到的利益”这一比特币的发展壮大的根源在比特币开发者身上是无法体现。

目前很多比特币开发者的收入是由企业提供工资，比如著名的Blockstream公司就养了很多Core开发组成员，中国企业也会为部分开发人员提供资金。但如果从机会成本来分析，以这些开发者的能力和贡献，他们在任何其他软件商业公司都能获得多得多的收入，他们为比特币开发而付出的机会成本大的吓人。

那开发者是为了名而工作吗？从结果来看，比特币开发者目前几乎没有名声好的。目前比特币开发者除去中本聪获得了神一样的评价，和已经过世的哈尔·芬尼也获得了高度的评价之外，其他所有的比特币开发者名声都不怎么好。

中本聪的继承人加文·安德森已经被Core开发组扫地出门，对加文的批评还来自中国的社区，其中最著名的辱骂者是BTCC(比特币中国)的COO缪永权（Samson Mow），缪对加文的辱骂好像是不共戴天之仇。

Core开发组现任的主力Gmaxwell、Peter todd、 Luke-jr等人被社区当成了独裁者，外文社区reddit戏称他们的舆论主战场reddit/bitcoin是North Korea。

事实上我们找不出一个名誉非常好的在世活跃的比特币开发者。

如果开发者即不为利也不为名，那我们只能相信他们是一群高尚的理想主义者吗？对于一个现在体量已经过了百亿美元的经济体来说，把这么重要的事相当然地依赖于理想主义情怀来实现，实在是过于儿戏。而且这里面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第3章 开发者的劳动不存在问责制度

开发者的劳动是不存在问责制度的，比特币历史上出现过软件事故。最著名有三次：

1.2010年8月15日，在74638区块高度上被黑客利用代码漏洞刷出了1844亿个比特币。

2.2013年3月12日，Bitcoin qt 0.8版本和Bitcoin qt 0.7版本不兼容，导致在比特币区域链在高度225430分裂成两条链。

3.在2015年7月4日因为Bitcoin Core 0.10部署BIP 66软分叉出现意外，比特币区块链在高度363731发生分裂。

所有这三起事故都被妥善地解决掉了，但和任何常规项目相比，在比特币上出现的事故从来不会有任何的责任追究。但事故被妥善解决掉后，组织解决的人员则能得到社区的高度赞赏。

一方面是工作无法获得名和利，另一方面工作造成事故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最后解决事故带来的名誉又更大。这三条加起来，我们都得对比特币的未来保持悲观。

第4章 比特币的两层治理结构

从名和利的角度可以看出比特币是明显分两层治理结构的。

第一层是去中心化的对等网络上的用户的逐利行为构成的庞大基础设施。这一层最重要的就是矿工、交易所和持币用户等企业和个人。这一层里大家都是以自私自利为前提，共同遵守某种规则以推动共同利益。这一层的未来是非常光明的，因为自私自利就是中本聪设计比特币的根本所在，这也是人类社会往前发展的源动力，比特币深得其精髓。我们暂时称这一群体为比特币用户阶层。

第二层是设计和开发比特币基础设施的开发者组成的开源社区。这一层是最重要的是比特币开发者。这一层里的成员目前处境很奇怪，他们很难实现名和利的收获。但他们的权力特别大。我们称这一层为比特币开发设计阶层。

目前比特币经济系统显示出了高度的通过技术手段构建的权力结构，少数不需要负责任（顶多算是有限责任）的专家拥有对比特币巨大的影响力和潜在的毁灭能力，这些影响力和毁灭能力形成了一种技术设计阶层。

比特币技术设计阶层和一般性的开源软件开发组还是有所区别的，尽管比特币本身强调自己是开放的去中心化的设计，但事实上有效的开发设计都必须最后交给一个高度中心化的开发组来合并代码，现在这个高度中心化的开发组就是Core开发组。目前的Core开发组已经显示了高度的独裁性质，发展出了一种技术官僚主义，他们打击异己，党同伐异。

开发拥有对比特币基础设计的巨大权力，但这种权力即不可以变现，也很难获得名誉，在人性的基础上这样的权力只有两条出路，其一是理想主义者，他们是为了某种理想甘愿抛头卢，洒热血；其二就是搞破坏，通过威胁的手段获利。

第5章 比特币的技术设计阶层和用户层之间的矛盾

莱特币社区曾经暴出一个猛料，让我震惊死了。我们都知道，莱特币挖矿几乎被中国垄断了，但莱特币开发者就那么几个人。开发者完全赚不到钱，但矿工有钱啊。但开发者有权力啊，莱特币离了开发者没前途。本来大家都倾向于使用挣钱的矿工和企业向开发者捐赠的办法来解决双方的权力和收益之间的矛盾。但双方都相互不信任啊。

莱特币开发人员和中国矿工谈判，开发者要求在莱特币挖矿客户端内置让10%的币自动发到莱特币基金会地址上。结局当然是没谈拢。

比特币里的开发人员和用户一样矛盾很多，双方的不信任程度并不亚于在莱特币社区的情形。

比特币在前几年的成立了一个有影响力的基金会，社区各方赚了钱的企业会通过捐赠的办法向基金会提供资金。基金会则会组织力量向外界推广比特币，和完善比特币代码。基金会运行的结局就是一个腐败到了极点的组织，最后被社区抛弃，留下无尽的骂名。这一段历史是我看到的比特币两层治理结构相冲突的一个集中体现。但冲突在近两年的区块大小之争更是白热化了。

区块大小问题在比特币用户层和技术设计层之间的矛盾第一次大爆发是中本聪的继承人Gavin Andresen和另一个开发者Mike Hearn引爆的，Gavin在久经和Core开发组协商不果之后，自行发布了一个区块扩容的客户端版本Bitcoin XT。XT发布后，比特币用户层几乎一致性地对Gavin投了反对票，而且还有开发者层也对XT进行了广泛的批评。

比特币用户层和技术设计层针对区块扩容之间的矛盾在XT事件开始之后，进行了长达两年多的较量，到现在也还没结果。代表事件有，

1.从Gavin领导发布了XT和Classic版本，得不到支持而且名誉严重受损。XT开发者Mike甚至宣布比特币项目失败；

2.中国几大矿池开会达成共识，按手印签署8M区块扩容声明，反逼Core开发组。但Core开发组完全无视；

3.香港共识的中国矿工代表和core dev的开会达成共识。双方签署了利益互换条例，开发者承诺开发符合矿工要求的代码，矿工承诺只支持Core软件。但随后Core主要开发者，特别是Gmaxwel对香港共识进行了广泛的辱骂；

4.中国矿工代表和美国企业家代表前生美国加州和Core开发组谈判，试图达成对扩容的共识。Core开发者彻底否决了香港共识，有人还扬言扩容就退出开发，直接威胁；

5.有匿名者向Core开发组的竞争对手Unlimited开发组捐赠了50万美元；

6.Core开发组和其支持者在社区开展言论管制，在reddit/bitcoin、Bitcointalk.com和bitcoin.org上展开旷日持久的言论管制，删除了大量反对者的言论；

7.矿工代表、企业家代表和Core开发组在米兰开会讨论区块扩容。但Core开发组控制会议流程，并拒绝讨论扩容，米兰会议成了Core开发组的政治宣言——他们的目标是把比特币设计成一个匿名性的货币，这和企业家和矿工们的意念完全相反。

8.矿工在Core推出的隔离见证和Unlimited推出的扩容客户端之间投票。

这一系列事件都可以看出，比特币目前的两个阶层完全的相互不信任了，连基本的谈判对话机制都没有了。这两个阶层内部也是分崩离析，各种相互不信任。局面挺复杂的。

第6章 比特币设计阶层和用户阶层之间的利益矛盾下的理念之分

如前面第2章所述，比特币的设计阶层是很难通过自己的开发设计获取广泛的商业利益和名声的，钱都被用户阶层赚走了。而用户阶层里的企业家和矿池等，本有动机通过捐赠的办法来弥补双方的利益鸿沟，但运行的结果却是不理想，双方并没有形成对话机制。

在利益无法协调的情况下，双方对比特币的未来产生了理念上的差距。

用户阶层，特别是矿池和各大企业希望比特币的未来是一个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并且是维持一个公开的账本，扩大区块限制，让更多的人自由参与进来。

而目前的Core开发组主张对比特币进行匿名化改造，他们计划在比特币主链上做Mimblewimble、fungibility和CoinJoin等等，目的是把比特币这套公开的区块链账本彻底变成一套匿名的账本。他们并不关心比特币经济生态的发展壮大，反正这样他们也赚不到钱。但一套匿名化可对抗政府审查的货币系统，且是这群无政府主义和反政府主义思想浓重的人的理想。

双方在比特币发展的道路上的分歧越走越远。双方在争吵过程中已经连基本的绅士形象都没有了，泼妇般的辱骂时常发生。

第7章 比特币的治理结构前途未卜

无论我们对比特币的未来抱有多少远大理想，但我们都不得不承认目前比特币是处于一个实验阶段。参与的社区人员没有形成成熟的合作关系，并且在技术上也不成熟，我们很难找到一个策略确保比特币项目符合所有利益相关人的利益的最大公约数。

就现行阶段来说，用户阶层的利益的最大公约数是可以找的到的，维持比特币长达8年的运行逻辑就是这个最大公约数，也就是将区块扩容。而要实现这个目标，一定要想办法取消掉目前和用户阶层相对立的技术开发官僚阶层，特别是Core开发组。

而比特币的技术开发阶层，尤其是Core开发组这个技术官僚阶层的利益最大化在哪里呢？我认为在比特币侧链上。

第8章 结束语

比特币目前缺乏具有世界级别胸怀的精英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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