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凯利对比特币的理解不足之处

引言

我非常喜欢凯文·凯利写的书，近期他又出新书《必然》，我第一时间预订了。

今天下午同事买的凯文·凯利的新书《必然》到货了，知晓后，我气得直跳，为啥我买的还没到货！我竟然不是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第一个拿到《必然》的人！What the fuck!!!

生气归生气，第一时间读还是要读的。赶紧翻开书，找到早已经知道的和比特币相关的章节。读罢，更生气，我恨不得将书丢在地上。KK对比特币的理解，真的让人捉急。

本文就试图分析KK在三本书中关于比特币的描述。这三本书分别是《失控》（1994年）、《技术元素》（2012年）和《必然》（2015年）。

第1章 《失控》中的加密货币预测

《失控》第十二章 电子货币 12.4 带电荷的东西就可用于电子货币充值，预测了电子货币的出现，原文如下：（省略号是笔者省略了原文中的文字，而非原文中有省略号）

“借记卡现金的替代方案是真正的数字现金。……这种现金不需要专属的硬件或软件。因此，钱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个人之间传递。……”

“使这种体系得以运转的就是加密技术。这种方法——技术上叫做‘盲数字签名’——是基于一种已经经过验证的、称为‘公钥加密’的技术变种。下面是它在消费者层面的工作方式。你用数字现金卡在「乔大叔肉店」购买精良烤肉。商家通过核查发行货币银行的数字签名来确认支付给他的钱之前确实没有「花」过。不过，他看不到付钱人的记录。交易完成之后，银行就有验证帐单，上面显示你花了7美元，而且只花了一次，同时记录「乔大叔肉店」确实收到了7美元。……。”

上面的提到的数字现金，我多多少少可以看到比特币的影子，比如“不需要专属的硬件或软件。钱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个人之间传递”比特币不就是如此吗。而后面公钥加密技术变种，不正好对应的是比特币的公私钥对吗。

在乔大叔的例子当中防止双花的办法是使用商家通过核查的发行货币银行的数字签名，这个“数字签名”我看到了“私钥签名”的影子。而“发行货币银行”则是对应着比特币的“完整节点”。

《失控》第十二章 电子货币 12.5点对点金融与超级小钱，KK预测电子货币将会是“私有化”，原文如下：

“私有化。电子货币在获取、交付和产生方面的便利性让它成为私有货币的理想候选。……。互联网的法则是：只要计算机与电子货币连接，那么谁拥有了计算机，他拥有的就不只是印刷机，还有铸币厂。准货币会出现在有信用的任何地方”

接触过比特币的你，无论如何都会据此联想到“矿机”。

以上关于KK的电子货币预测和比特币的联系，多少有点牵强，但也说的过去，毕竟《失控》成书于1994年，那时连互联网都不发达。

第2章 《技术元素》中的隐秘的匿名市场

KK在《技术元素》里对比特币表达了极其悲观的情绪，甚至直言比特币一定会被破解。详细的大家可翻阅书中第二章 隐秘的匿名市场 这一章节。下面我摘录KK对比特币着墨最重的几句。

章节“隐秘的匿名市场”是写著名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使用了两种技术实现了市场交易匿名化。第一种是洋葱网络完成匿名交易。第二种是采用比特币实现支付行为不可追踪。下面是原文中的几句：

“不过，由于洋葱网络和比特币都是开源，因此高手还是能够看到他们背后名堂的。任何私有货币，任何加密方案都有其固有的挑战。这些系统只要一旦接触到合法的世界（而且在合法世界中确实有用），破解、欺骗、入侵、甚至破坏，就有可能出现。”

“特别是比特币，它有着极端的复杂性。它是一种私有货币，而且任何私有货币都有可能成为一场骗局。至于匿名的点对点私有货币，则更有可能。因为这个货币系统中没有传统定义中的中央性的执法机构。比特币技术令人惊讶，复杂到了几乎超越大部分外行用户的理解范围。我推荐大家在决定使用比特币之前，至少阅读一下某个怀疑论者写下的这篇发人深省的批评。他的观点，是比特币的设计方式使得比特币有利于其早期使用者（他们手中比特币的价值增长速度，比后期用户要快），因此比特币更像是一种传销骗局。这位批评者的眼光着实长远，长远到他泼出的冷水或许还没法让哪个孩子打消这周磕点药的想法。”

“此外，评论里面对于比特币加密方面的潜在弱点只字未提。通常来说，加密方式没有被直接破解的，都是通过使用方式被间接破解的。就像密码朋克（cypherpunk）说的那样，加密就是经济学。只要出钱足够多，任何东西都可以被黑客黑掉。所以，只要这些隐蔽市场中的货币数量不至于那么显眼，它们就还是安全的。但是，一旦这些货币突破了某个临界点，破解比特币的投入也就开始启动了。没准黑客们会在整个网络里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分析流量，也没准某些好评多的大麻贩子会被下套，一头扎去了那些不可信的地方──什么都可能。”

上面三段就是原文，可以看出KK对比特币怀有完全负面的情感，直接将比特币和骗局相提并论。然后又进一步表达对比特币本身的加密属性表达了怀疑，直言比特币会被破解。

但我要说的是，KK错的太离谱了，离谱到了业余的地步。

比特币的设计目的之一就是解决货币的去中心化的双花问题，这个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货币使用过程的欺诈难题。其开源属性也让其本身和骗局区分开来了。

而KK前一段描述了比特币是开源的，并且声称高手能够看到他们背后的名堂，却在后一段声称比特币极有可能是一场骗局。这本身就是矛盾的，如果高手能够看到开源背后的名堂，怎么会识别不了这是场骗局呢。

KK借“某个怀疑论者”之口表达了比特币的设计方式使得有利其早期使用者，并直言这像是传销骗局。早期使用者更有利，这本身就是真实世界的存在，无论是哪家成功的公司，创业者和原始股持有者都赚得最多。这是自然的事情，传销骗局中有类似的属性，并不能证明比特币就是传销。如果KK真心认为是这样，那他就应该指责硅谷的那些企业家个个是传销骗子。

KK接着双声称比特币加密方面的潜在弱点，并直言比特币一定可以被间接破解掉。KK并没有直接说破解比特币是什么意思，但文中可以推测KK有两层意思：

是比特币本身的安全属性被破解。即可以被双花。

比特币的匿名属性被破解。

对于双花KK声称黑客们可以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分析流量，这个确实是对比特币的安全性构成了一点的威胁。比如前一段时候的延展性攻击。黑客就是可以分析花出去的比特币广播数据结构，并替换掉其中的某个部分，以达到破坏的目的。但这并没有成功攻击比特币的安全性，只是对比特币网络构成了一定延迟。就此声称比特币的安全属性被破解，则言过其实。比特币广播的数据本身并不是加密的，谁都是可以获取并分析，其安全性并不是建立在数据的加密传输上，而是建立在散列函数、椭圆加密算法、工作量证明……等等上面。这些都是数学，除非黑客能攻破数学规律，请问，谁能够攻击1+1=2啊。谁又能发动《三体》里说的发动数学攻击啊。

如果如KK所说，但比特币的经济属性达到了显眼级别，黑客就会行动起来破解比特币，那么现在比特币的市值已经达到了50亿美元，如果比特币是一个国家的话，其GDP已经可以排进全球前150名了。请问，黑客们为啥还不行动呢？

KK后面的描述说的是比特币的匿名交易可以被下套，从而失去匿名特性。但比特币真的不是匿名货币，或者匿名属性根本就不是比特币的重要属性。比特币就是一套公开的账本，一旦别人知道了你的公钥，你的钱前前后后怎么流动，都是公开的。而KK所说的给匿名交易下套，这完全是可以相信并一定会存在的，但无损于比特币的光明伟大。

第3章 《必然》中的去中心化

KK在《必然》的第5章 的“去中心化”这一小节讲解了区块链、比特币和去中心化的概念。

文中的开始就讲述了“去中心化”是必然趋势，但抛出了货币一直未能去中心化——“货币的背后都有一家时刻警惕的中央银行”。接着笔锋一转，描述比特币实现了货币的去中心化。原文如下：

“6年前，一帮声名狼藉之徒想利用现金的匿名性在网上贩卖毒品，于是便想找到一种没有政府插手的货币。而一些拥护人权的可敬人士也在苦苦寻找一种货币系统，使其可以在那些腐败或镇压民众的政府之外，以及那些压根不存在政府的地方发生效力。最终，他们共同想出来的这种货币就是比特币。”

“比特币是一种完全去中心化、分布式的货币，它无需任何一家中央银行来为其准确性、强制性与调节性负责。自2009年被投入使用，流通中的比特币已达30亿，并且有10万商家已接受其作为支付货币。也许比特币最负盛名的就是其匿名性以及它所激发的黑市交易。在此，请先抛去匿名性这一点——它总是让人们分心。比特币最重要的创新是它的‘区块链’——使其变得强大的数学化技术，作为一个革命性的发明，区块链能够让金钱之外的很多系统都实现去中心化。”

“当我发给你1比特币时，则不存在一个中央式中介牵涉其中。我们的交易会被记录在一个公共帐薄里（即一个区块链），而这个帐薄会分发给全世界其他所有持有的比特币持有者。这一共享数据库记录着所有现存比特币的交易历史以及持有者。这可是相当疯狂的，就好像每个人都拥有着所有美元的完整交易历史！这一比特币分布式数据库会以每小时6次的速度更新，以记录比特币产生的所有新交易；在你我的新交易达成前，它必须被大量的其他比特币持有者进行数学化验证。通过这种方式，一个区块链便借用点对点系统建立起了货币信任。”

“正如比特币的支持者们所说，使用比特币时，你对政府的信任便转而被对数学的信任所取代。”

“一些初创公司和风险投资人正梦想着将区块链技术应用到其他领域，比如将这种去中心化的账户系统用于管理不动产三方契约和抵押合同。”

“无论比特币本身是否成功，它的区块链创新都会促进点对点信任系统的发展，而这将进一步推动众多机构与行业的去中心化。”

“区块链的一个重要方面还在于它是一种民众公有（public commons）。没有一个人真正拥有它，因为每个人都拥有它。”

“去中心化的网络/因特网就是现在的中心化的民众公有。网络的好处在于，它服务于我就像我拥有它一样，而我只需要做很少的事情来维护它。我划下手指，就可以随时召唤它。我享受着它令人惊奇的工作能力所带来的全部益处——像天才一样回答问题，像巫师一样到处航行，像行家一样来自娱自乐——而无需承担所有权的负担，只要使用它就够了。”

这一次，《必然》KK对比特币的认识温和了许多，纵使依然不像大多数比特币爱好者那样为比特币的欢呼，但其赞誉之情溢言于文字。
KK在描述比特币之前，还是使用了极其负面的情感，使用“声名狼藉之徒”等词语给比特币摸黑，由此可见KK对“丝绸之路”恨之入骨啊，结合《技术元素》里的描述，可能KK对这种黑市真是恨不得立刻弄死。

还好，KK接下来就对比特币表达了敬意，声称其有助于民众对抗腐败和残暴的政府。这是我们比特币爱好者们都看的到的，这也是比特币近年来取得的重大成就之一。比特币已经在为银行所力所不及或者银行收费过高的地方提供了外汇兑换业务，那些地方，如非洲、拉美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地方，那里的百姓会由衷地感谢比特币。而在对抗腐败和残暴的政府，比特币也是立下功劳，阿根廷人们将政府滥发的比索兑换成比特币，以抵抗政府无穷无尽的盘剥。委内瑞拉的商人利用比特币和中国人做生意，以避开美元的封锁。类似的福利，正如上帝的福音一般在世界各个角落散开。

在《技术的元素》里，KK极不负责地直言比特币可以被破解，但这一次变了，KK了解了比特币的运行原因。至少他提供了比特币的交易验证机制，比特币的分布式存储技术，公开帐薄，。并且借比特币爱好者之口声称比特币的安全受到“数学的信任”。这一次，比特币的安全机制，KK并不怀疑了。

KK也参加了“比特币VS区块链”这场世纪大争论。

但是KK还是对比特币表达了不够信任，并且着重笔墨描述了“区块链”的世界（本文并没有摘录太多，读者请自行购书阅读）。KK直言了“无论比特币本身是否成功”以及“比特币最重要的创新是它的‘区块链’”。从这“是否”两字，以及后文对区块链的憧憬，可以明确得知，KK认为区块链才是真正的创新，而非比特币。

对不起哦，我这里还是要对KK表示不敬，如在《技术元素》中KK表现出完全业余的状态，在《必然》中，KK对比特币也是一个文科生，虽然不是“文傻”，却只不过是一个“文艺小清新”。KK在比特币的世界里，就如同在北京北五环拦狗车的“爱狗人士”一样，就如同指责大工业化污染大气的“柴静婊”一样……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的公平、正义、幸福、财富就是上帝给的一样，好像从来不需要代价。他们声称，“区块链”可以剥离比特币无代价地服务于人类，可以免费，区块链才是真正的创新，而比特币不是。

不能只发表感叹，我还是要举证据证明KK其实是个“文科生”。

“区块链”技术本身真不是很前沿的东西，它本质上就是p2p传输技术，我们十多年前就使用BT下载了，使用的就是现在所谓的区块链技术。KK所说的“比特币最重要的创新是它的‘区块链’”根本上就是错的。

真正的创新就是如何产生去中心化共识，真正的创新是KK的旧作《失控》里描述的如何给加密技术赋与信用。这就是比特币。

李笑来老师说的好，比特币是个不可逆发明。什么叫不可逆发明呢？就是它没有的时候也没什么，可它一旦出现，这个世界就无法回到没有它的状态。

我曾经完整地论述过我的观点，如果有兴趣可以查阅《放弃比特币的区块链产品能否生存？》

第4章 一点感受

KK在上个世纪就预测了电子加密货币会到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比特币真的面世时，KK却表现的叶公好龙，对比特币横加指责。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比特币刚世出三年的时间里，KK在《技术元素》中如此摸黑比特币。

而又过了三年之久，比特币已经茁壮成长为一个50多亿美元市值的真实存在后，KK还是对比特币信心不足。

在《失控》、《技术元素》和《必然》中，都反复出现过“黑市”，这种匿名的交易，给KK带来无穷的恐惧，或许就是因为这点，KK才如此反感，并表示不看好比特币吧。

不管KK如何看待，我是热爱比特币。纵使他是我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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